累了，出轨还这么能演？

眼瞅着要下班的工作日晚上，她姐吃瓜吃到心累。

故事的主人公是徐开骋（cheng）。

一个常年混迹于偶像剧，扮演男二男三男N的、名字都常常被人念错的糊咖。

呐，长这样：

图源：新浪微博

今天被绯闻女友张天爱彻底锤到了泥里。

一同下场锤他的，还有最近被曝和他因戏生情的古力娜扎。

本以为是一段因戏生情的美好姻缘，谁知道是无知无觉"被小三"的下头经历。

听完7分钟的通话录音，她姐对徐开骋的表演又佩服又抠地。

抓马到让人抠出三室一厅的台词，他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这是什么职业素养！）。

但台词功底也糟糕到让人绝望，说他是一个毫无感情的台词机器应该没人反对。

只能说，徐开骋确实适合做演员，也活该熬不出头。

不过，娱乐圈确实是一个巨大的"渣男培养皿"，且渣男新花样年年翻新。

上一个翻出新花样的，还是余秀华的前男友——杨槠策。

本来她姐已经不想再在杨储策身上浪费任何目光。

他的前情，媒体人@萝贝贝一句话总结尽了：

"不光是家暴男，还是绝望的文盲。"

但没想到快两个月过去了，这个人还在蹦跶。

就在前两天，这个抽了余秀华上百个耳光，又写了名为"道歉信"，实为"教余秀华做人"的男人，接受了极昼工作室的采访。

看完整篇采访，她姐想说——

果然杨储策只要露面，就不会让人"失望"。

他一边反复跟记者强调：

"你是幸运的，你有幸采访我。"

图源：极昼工作室

一边想要自己"不图名不图利"的人设不倒。

至于为何要接受采访，杨储策说：

"要扳回一局，还原一个真实的杨储策。"

图源：极昼工作室

这篇文章确实如了杨储策的意——

里面补充了大量此前我们不曾知道的、有关杨储策的、有关他和余秀华这段恋情的细节。

呈现了一个更加复杂矛盾的杨槠策，血肉丰满，活灵活现，也让余秀华这段短暂的爱情，有了更多的面向。

只是我们看到的"真实"，可能跟杨储策以为的"真实的自己"大相径庭。

而"大相径庭"的，又何止杨储策一个。

"杨储策"身上的细节，都太多典型。

今天不如一起回望下，这个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的养蜂男——

"独特男人"杨槠策

在杨槠策眼中，自己是特殊的。

1990年，杨储策出生于湖北神农架，父母都是农民，底下有一个弟弟。

父亲脾气暴躁，教育方式是打，沟通方式是吼，赚的钱"不是被骗就是花光"。

比起来，杨槠策更爱讲他的祖父和母亲。

祖父和母亲都身患残疾，为了养家辛苦操劳一辈子。

讲到母亲时，杨储策泪水涟涟。

杨储策把这特殊的"情感开关"，解释为自己爱上余秀华的原因。

图源：极昼工作室

杨槠策吃了不少生活的苦。

初中辍学后，杨槠策便开始打工。

打工的时候，杨储策和周围人聊不来，因为觉得和读书少的人聊天比较累。

但他读了一些书，还因此察觉了自我的"独特性"。

"受影响最深的就是《穷爸爸、富爸爸》和《狼道》这两本书。"

杨槠策不喜欢安分。

保安、洗碗工、串珠工、流水线工人他都做过……据说最难的时候还睡过天桥，饿了只喝一瓶矿泉水。

工作一个接一个地换，最怕一眼望到头的日子。

后来得知家乡有养蜂的传统，又正值政府扶持，他开始学养蜂，学采蜜技术，当蜂蜜销售。

也算抓住了事业上的第一丝光亮。

和余秀华在一起后，杨储策扩大了商业版图的构想，畅想着带余秀华一边开房车旅行一边寻访养蜂人，还要一路直播。

"出人头地"是杨储策的执念，"赚钱"也是他人生一大要事。

余秀华对于和俞敏洪的直播合作，满不在乎。

他看不得也忍不了，下场鞍前马后地统筹，因为觉得余秀华不懂"待人接物"。

图源：极昼工作室

"待人接物"是他的信条。

余秀华介绍的林正碌在当地小有话语权，杨储策为了见他专门买两条1600的中华烟。

他也注重人的"层次"。

他的朋友圈"全是高质量"，和高质量的人聊天，杨储策觉得有共鸣。

与人情世故截然不同的，是他对"诗酒田园"的追求。

杨槠策费尽心思地打造一个花园，用应酬弄来一块地，要种菜种花。

不过不是自己亲力亲为，他请人来做这些花花草草的活。

他将"三千年读史，不外功名利禄；九万里悟道，终归诗酒田园"视为座右铭。

他自觉是"天生的文人"，但作品现在还不准备公开，要等到老了以后"井喷式地全部（发）出来"。

这种对"独特性"的追求、对"特殊"的强调，让杨储策容不下工厂里认识的前妻。

他的前妻是个勤快又本分的女人。

"懂得工厂流水线上许多设备操作，永远拿全勤奖，休息日也加班，不跟工友出去耍。"

和杨槠策的母亲一样，前妻身上闪耀着传统家庭中女性角色的光芒，这是杨储策被前妻吸引的原因。

但久而久之，他又觉得这样的人和流水线一样，乏善可陈。

杨槠策想让内敛的前妻学着待人接物、想让安分的前妻变得大胆前卫……

前妻并非不认可他，反而觉得他什么都是对的。

但这在杨储策眼中是一种错——没有自己的思想。

可有自己思想的余秀华在杨储策眼里也不对——毕竟余秀华觉得自己都是对的。

杨储策认为她们两个太极端了。

问题在于杨储策生命中的两个女人太过极端吗？

在杨储策的视角里或许如此——

毕竟他自认有学识、有层次、有野心，懂待人接物，也懂诗词歌赋。

爱人是个残疾，他一把屎一把尿，够深情。

爱人是个名人，他不图名不图利，也脱俗。

但，这些只不过是杨储策的"我以为"。

典型男人杨槠策

深情的爱人、优秀的父亲、成功的男人……

这是杨储策对自己的定义。

但这些标签下的细节，可以拧出来太多太多的水分。

和余秀华的这段恋情。

杨储策自认最初是，仰望和崇拜余秀华。

看了余秀华的书，"发现这女人怎么这么牛啊"。

他称余秀华为"偶像"，他会去看"偶像"的直播。

但以给余秀华寄蜂蜜为由，和余秀华取得联系后，他的第一句话是：

"我不喜欢你的诗歌，我喜欢我自己写的。"

他花了6个小时从武当山脚下徒步走到山顶，只为许下一个心愿：希望余秀华幸福。

提起两人一天打7个小时电话的热恋期，杨槠策激动不已：

"你知道这种深沉的爱……就是跨过思想的网恋……你知道这得有多喜欢一个人吗？"

杨储策原名杨光伟，和余秀华在一起第二天他就改了名：

"过去的杨光伟死了，现在的杨槠策重获新生。"

在一起的第九天，也就是今年1月1日。

杨槠策没有问余秀华意见，直接发出一则视频在网上公开恋情。

公开恋情的视频中，杨槠策推着余秀华荡秋千

记者问杨储策有没有想过余秀华作为公众人物要承担更多。

他的第一句回答是："我没有任何偶像包袱"。

第二句是，"她就是个普通的女人"。

最后用"爱一个人就要让别人知道，为什么要掖着藏着"结束回答。

他的表达总是大张旗鼓。

但，与其说这是大张旗鼓的爱，不如说这是大张旗鼓地表演爱。

这也不难解释，为何他一边爱余秀华爱得"深沉"，一边穿插各种桃色新闻。

当然，她姐也真的见识到了——

为了维持"深情人设"不倒，人真的能扯谎到什么地步。

网络上流传着一位女性贴着他的视频，他说是被别人下套。

5月20日那天，他收到别的女性发的暧昧红包。

杨储策辩解说那是他的恩人，5月20日是世界蜂蜜日。

余秀华是他的爱人，更是他表演爱人的工具。

既然是"工具"，诉诸暴力也不足为奇。

私底下，他抽了余秀华上百个巴掌。

公开场合，他在吵架时开启直播，镜头对准披头散发的余秀华。

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暴力，他占了个全，但丝毫不觉得哪里有问题。

他把离婚证竖在胸前，提醒记者——

因为两人没结婚，所以自己不是家暴，而是打人。

打人是有错。

但他辩称打人的原因并非在于自己。

但他自认打人有分寸、知轻重。

深情的爱人的皮囊之下，是一个绝望的文盲，也是一个沾沾自喜的法盲。

杨储策说没有打过除了余秀华以外的女人，这一点很快在他的女儿那里被推翻。

女儿说，做错事爸爸会打她，"打得要死"，大腿上的伤疤就是爸爸打的。

他完美继承了父亲暴怒的性格，这本是他最厌恶的一点。

他对自己的教育方式很是满意。跟孩子说话充满"文气"，督促女儿写作业时说"让你的文字去跳舞"。

杨储策自认是一个称职的父亲，所以孩子的错都被他归因于前妻：

"我最讨厌不说话的孩子，遗传她的母亲。"

前妻的学历低也成了错，"有这样的妈妈是一种耻辱"。

殊不知女儿的沉默和他喜怒无常的性格不无关系。

杨储策习惯性把问题一揽子抛给别人，因而需要改变的也永远都是别人。

何况他认为，"女人是家里的风水，教育不好会毁别人三代"。

因而，保守的前妻需要变大胆，大胆的余秀华需要变规矩；

沉默的女儿需要变阳光，外放的余秀华需要"收口、收心、收言"。

男性在家庭中则"要有大局观，关键时候拿出决策"。

但他的大局观让人不敢苟同。

"主动贴上他"的那位女性遭受网络暴力，他搞了一场既是拒绝网络暴力，也是为余秀华着想的"行为艺术"——

直播连续自扇巴掌174下。

毕竟他认为，网路暴力全怪余秀华。

行为艺术是品味，拒绝暴力是价值观，为余秀华着想是念旧情，一箭三雕。

但开直播大骂余秀华的是他，说打余秀华不后悔的也是他，说别人硬贴的也是他。

而这次自扇巴掌的直播留下了什么呢？

除了杨槠策肿起来的脸和生疼的骨头以外，什么都没有。

但杨槠策沉浸在他一手策划的行为艺术中，感动不已。

杨储策永远沉浸在自己给自己编织的梦境中。

他自认是成功男性，张口人情世故，闭口待人接物。

但被问起乡村振兴，他没有规划，只有情怀。

杨槠策接受采访说，要还原一个真实的杨储策。

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的确为我们展示出一个更加立体的杨储策。

他的故事，有励志、有成就，但不多。

但他向往财富，渴望被关注，迷信成功学叙事。

攀上了余秀华这样被聚光灯关注的女诗人，更是给了他一种他也自带光环的错觉。

但殊不知，聚光灯也是放大镜。

一切其实无处遁形。

他不多的才华、可怜的成就和堪忧的表演技巧……

以及，他糟糕的性别意识。

他要求另一半的指针和他的指针同步，且永远向着他自己。

所以，诗人余秀华是他的脸面和勋章；

残疾人余秀华是待他救赎的弱者；

女人余秀华是他将要改造的附属。

女性在他眼里，不是独立的个体。

懦弱内向的前妻不是，大胆辛辣的余秀华也不是。

杨储策哪里独特了，他的内核我们太多熟悉——

这不过是又一个——

向往空心的成功、热衷阳刚的男子气概、风生水起时把女性视作名利跳板和性资源、翻车塌房时又都是疯女人惹的祸、还忍不住随地大小爹……的男性。

女性，凝视你的凝视

其实余秀华什么都知道。

一开始杨槠策擅自公布了两人的恋情，余秀华"迟迟没有说话，因为无法确定这份感情的性质，以及我个人对它的态度"。

后来她想通了，"X，这是他的事情，他要炒我让他炒去呗，我就当为人民服务了"，正因如此，两人从未领证。

余秀华发文秀恩爱，标题是《我和杨槠策谈恋爱，他感觉自己被piao了》。

杨很不喜欢她用这个字，也会被她每一次大胆表达情欲的时刻刺痛。

图源：余秀华公众号

而他从来不晓得——

余秀华最革命的一点，正在于她可以直喇喇地调戏男性，打破千百年来男性看向女性的单箭头凝视，对父权制上下其手。

她早已看清了他的浅薄，"即便两个人完全地互相理解，时间久了，也觉得他侵犯了你的个人空间，何况杨槠策完全达不到这水平，他说的都是错的"。

但"他对我好，我愿意陪他走一程"。

热恋期间，杨的直播间人数超过了余秀华，她会半开玩笑地揶揄"你蹭我的流量"，又会盼望爱情早点结束，希望杨赶紧回神农架。

"我害怕自己越来越肤浅了，他影响我写作，影响我看书，影响我忧伤，影响我痛苦。"

杨槠策在520当天送余秀华999朵玫瑰花，那时他已经收了别的女人1314和520的红包，并差点掐死余秀华。

在微博上，余秀华还是给他留足了面子，只是说"这些花换成炸酱面多好"，所有的低声下气全是余秀华对90后男人的报答。

图源：新浪微博

直到杨槠策直播羞辱余秀华，成为压垮这段关系的最后一根稻草。

余秀华果断做了切割，甚至放弃法律经济赔偿以示大度。

哪里知道这才是杨槠策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开始。

图源：极昼视频

他总是意欲掌控全局，却又那么地张皇失措，就像一只一直处在应激状态下的猫，不断跳脚：

为什么说我是捞男，我们明明是真爱；

为什么说我家暴，我们根本没领证；

为什么看不起我，我可是天生的文人啊！

结果说多错多，360度全死角在女性的雷区蹦迪。

人们这才发现，原来这个"真实的杨槠策"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绝望，还要典型，还要经不起审视。

但"杨储策们"并不新鲜。

自从李雨桐开启小作文时代让薛某谦求锤得锤，一个又一个男性进入到全民吃瓜的大卖场：罗某祥、王某聪、吴某凡、王某宏、汪某菲，包括最近的徐某余、仲某尼……

甚至他们对待女性的招数和暴力都是复制粘贴的。

看得我们都脱敏了，不再愤怒了，只觉得好笑。

而他们还不知道笑点在哪里。

《鄙视》丈夫最大的困扰：为什么妻子鄙视我？

就像杨笠的脱口秀，她居然可以站在旁观者、审视者的角度评价男性"普通又自信"。

这激怒了不少男性：

"她凭什么可以观察我？她有什么资格讽刺我？"

但这是女性一直在经历的。

旧世界的书写权一直在男性手里，女人是第二性，是他者，是"永恒的"被凝视的对象。

女性早已熟悉看向自己的目光，毕竟奻姦妖婊嫖姘娼妓奴，耍婪佞妄娱嫌妨嫉妒……无数个负面评价都是女字旁。

而男性不一样，他们永远是那个审视和凝视的主体。

当他突然觉察自己变成了他者，宛如观众发现身处舞台上，亦或者在街上裸奔猛地恍然大悟。

有智识者会找衣物蔽体并学会时刻审视自我，而无知者还在巨大的惊诧中无所适从，譬如应激状态下的杨槠策。

我想起微博大V@汪有 评论过一部拿到金棕榈的短片《天下乌鸦》，豆瓣评分5.5，片子冒犯了很多人。

短片《天下乌鸦》

片子讲的是一个女高中生无意中闯入了一个老男人的酒局，她认识这些男性的太太，却看着他们搂着情人、点了小姐，丑态百出。

评委说：

短片提供了一个难得的女性视角，不是女性被压迫时的愤怒和反抗，而是一种游离在外的审视角度，看穿这个男性世界的荒谬。

用@汪有的话说"拿回了叙事的主体性"。

其实拨开历史和文学的迷雾，也有一些文学作品同样做到了拿回女性叙事的主体性。

譬如科尔姆·托宾的《充满名字的房间》，他重新书写了古希腊神话中的恶女。

为什么那些女人决定杀戮？

还不是因为有宙斯、阿波罗这些四处留情的搅屎棍。当所谓的"神"褪去面纱，人的尊严才得以显露。

《充满名字的房间》

譬如安吉拉·卡特的《染血之室》，她改写了原本用于规训女人和小孩的童话，让它焕发出女性之光。

《染血之室》

当然，我最喜欢的还是安·达菲的《野兽派太太》，她把话筒给到了男性名流的太太们，让伊索、达尔文、西西弗斯……的老婆大胆开麦。

得到的不是声泪俱下的控诉，而是太太们对丈夫无情的挖苦、讽刺和嘲笑。

图源：豆瓣

……

过去这些充满女性主体性的声音，还只是密语。

犹如闺蜜间心神领会的暗号，母亲传授给女儿的私话，犹如李冰冰那部电影《雪花秘扇》。

过去湖南的一个偏远地区流传着某种写在扇面上的"女书"，男人看到还以为是花纹，族内女性才知晓文字深意，来彼此沟通。

《雪花秘扇》

而现在，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已然捅破。

女性把有自我主体性的凝视和声音摆在了台面上。

正如余秀华如是审视杨槠策和她的爱情：

"生理问题解决了，年龄问题解决了，就剩思想问题了，两个人无法统一。你暂时可以迁就，一年，两年，三年，没有办法迁就一辈子，这是我痛苦的地方。他达不到我。"

"我们一起谈文学和事件的时候，他（杨）一句话都插不上，我看着他怜悯而心酸，想着，他一直对我好，这些就忽略不计吧。"

正如杨笠"绝望地发现，那些比我优秀很多的女生，她们的男朋友，我竟然都看不上"。

正如看到新闻里或者日常中许多男性的行为，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多么典型，多么熟悉……"

电影《男人》

女性凝视当然不是男性凝视的同态复仇。

而是"凝视你的凝视"，看到荒谬之处。

女人拾起主体性，投出她的目光，旧秩序便开始坍塌。

这当然是不可逆的。

这是第一个指出"哈哈哈他什么也没穿"的声音，皇帝的新衣随之轰然倒塌。

世界正在改变。

而你准备好了吗？ 她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