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蒙一代球迷的《足球小将》，曾给我们留下了怎样的游戏佳作

1982 年，TECMO 一共只出了两款游戏，却都成为了史上留名的佳作。其中一款是《忍者龙剑传》，另一款则是我们今天的主角。

1980 年 12 月 26 日，西班牙世界杯亚洲区预选赛在香港举行。比赛结束日本队零比一不敌中国队，痛失世界杯资格。消息传回日本，整个足球圈陷入低潮，这段时期被后人称作日本足球的冬天。

就在同一年，一个叫高桥阳一的新人漫画家，把他的处女作寄给了《少年 Jump》，谁也没想到，这本漫画竟然成了日本足球的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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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大多数日本男孩一样，高桥阳一从小就喜欢……棒球。

高中毕业后，他决定成为漫画家，专攻体育题材。可当时的棒球漫画多如牛毛，想要脱颖而出只得另辟蹊径。高桥阳一的目光转向两年前他看过的阿根廷世界杯，诞生了短篇漫画《Captain Tsubasa》，它还有其他我们更为熟悉的名字——《足球小将》或者《天使之翼》。

集英社的编辑也对这部新奇的作品充满兴趣。虽然这个画家总掌握不好人物的头身比，但内容颇有可取之处，将其选为当月的优秀作品。一年后，同名长篇漫画开始连载，短篇里的翼太郎被拆成了大空翼和岬太郎，两年后改编的动画版更是掀起全日本的青少年足球热。

《足球小将》流行之后，日本中小学的足球社团挤满了人、店里的足球被一抢而空，足球场上到处都是模仿大空翼射门的小学生，你不摆个五秒钟的 pose，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而这股热潮同样波及到了游戏界。不过 ACG 联动，最晚的一般总是游戏，直到 1988 年，红白机上的同名游戏才姗姗来迟，此时动画片已经完结快两年了。获得这个大 IP 的是当时还没什么名气的公司—— Tecmo。

这一年 Tecmo 只出了两款游戏，但绝对都是能在红白机历史上留名的佳作。除了《天使之翼》，另一款是《忍者龙剑传》。

这两款游戏不仅有着相同的开发者，还有着共同的特点——超越当时游戏的华丽演出。

因为 FC 的硬件性能有限，其他厂商总想在玩法上搞花样，对于表演效果则换着法子绕过去。唯独 Tecmo 对此情有独钟，他们提出了一个全新的概念—— " 特库摩剧场 "，在红白机的游戏里加入大量高素质的动画过场。《天使之翼》正是 " 特库摩剧场 " 系列的第一作，游戏设计的终极目标就是还原动画。

这句话听上去理所应当，可要实现起来却困难重重。

Tecmo 虽然找来了曾在动画大厂 GAINAX 工作的加藤正人，但如何用代码 " 算 " 出动画却成了难题。这个重任落在了资深程序员鹤田道孝的身上。

为了方便美术和策划更好地调整画面和游戏内容，鹤田道孝做了三件微小的事情。

第一，鹤田道孝写了一套名为 " 动画分镜系统 " 的开发工具，美术只要调整动画的位置和帧数，就能表现出漫画人物在赛场飞奔的英姿。游戏中皮球飞行的轨迹其实是计算出来的。为了做到准确还原大空翼的曲线射门，鹤田道孝对着动画调整好多次算法。

第二，鹤田道孝又做了一套数值调整系统，方便策划调整游戏难度。现在看来这只是拖拖表格就能完成的事情，别忘了当时可是 1987 年。

第三，鹤田道孝提出，不妨在铲球的时候把球场倾斜，这样画面看上去更有魄力更紧张，更还原原作。这一改竟成了系列特色。

当年《天使之翼》让人震惊的不单单是演出效果，更是与众不同的游戏玩法。谁也没想过，体育游戏竟然可以用 RPG 的方式打开。传球、过人、射门，乃至漫画招牌的必杀技竟然都是用指令完成，角色有和 RPG 一样有等级、有经验，甚至还有……蓝条。

游戏里每个角色都有着类似 MP 的数值，只要做动作就会扣除，使用必杀技时更是消耗巨大。像三杉淳这样的病秧子，一到下半场就彻底拉了。

而这个数值有个奇怪的名字叫做 Guts，也就是勇气值。

原来项目组总觉得 MP 这个 RPG 名词放在体育游戏里感觉怪怪的。正好公司里某位程序员有个口头禅，打游戏一失手就喜欢喊：" 啊！！Guts 不够了！！"（くっ！！ガッツがたりない！！）。

于是有人提议，不如就叫 Guts 吧，众人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位同事打游戏的模样，大伙会心一笑，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这位程序员得知后勃然大怒，最后也只得乖乖接受了结果。

游戏里每当角色勇气值用完时，游戏原创的解说员就会高喊 " 啊！！Guts 不够了！！"，这句口头禅竟成了系列的宣传口号，一直延续到五代。

而游戏里日本篇和世界篇的解说员其实是两个人（虽然长得一样），一个叫高桥，一个叫朱里，恶搞的是漫画作者高桥阳一和大空翼的配音日比野朱里（说句题外话，后来这两位就结婚了——再后来又离婚了）。

《天使之翼》上市后，冲着动漫 IP 买回游戏的玩家发现，这钱花得太值了。游戏不仅好玩，还神还原动画，尤其是必杀技演出，吊打当时所有足球游戏，连一些小细节也统统拉满。比如进行到日本中学足球大赛的决赛时，如果打完加时还是平局的话，就会出现漫画中南葛和东邦并列冠军的特殊画面。

很快玩家又发现，Tecmo 在满足玩家的同时还夹了点私货。游戏里有一段找岬太郎的 AVG 段落，可以从法国队球员皮埃尔口中得到一串电话号码。据他说是私人热线，但实际上这就是 Tecmo 的客服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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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来得晚，但出色的质量让《天使之翼》名利双收。两年后，Tecmo 推出了更加优秀的续作《天使之翼 2》。这部作品在国内的影响更大，很多人恨不得琢磨出各种阴招损招搞死对手。

鹤田道孝把他的特库摩剧场工具又升级了一次，游戏里出现了更多大魄力的镜头，原本只能向一边倾斜的赛场，有了更多的镜头角度。

更让玩家大呼过瘾的，是游戏里加入了正在连载的《足球小将世青篇》内容。游戏开始尝试用多角度叙事，从巴西到日本，再从亚洲预选赛到世青赛，球员更多了，必杀技也更多了，流程充实到让人感动。

游戏里甚至还能遇见尚未在漫画中登场的超强对手——巴西神之子卡洛斯 · 桑塔纳。这个最早出现在剧场版里的超强对手，从游戏一开始就让人感觉到来自足球王国的压力。

因为漫画尚在连载，从这一作开始，《天使之翼》走上了原创剧情的道路，和原作渐行渐远。当然，更多奇奇怪怪的私货也被带了进去。比如输入密码贝吉塔（べじいた），就能直接跳到对阵伊朗的比赛。

1992 年，Tecmo 突然想起《天使之翼》还没出过海呢，不远千里把这个 RPG 玩法的足球游戏，送到了喜欢动作游戏和橄榄球的美国人民手里。

只不过 Tecmo 并没有《足球小将》的海外授权，只得将游戏改头换脸，成了同样在国内流传甚广的美版《天使之翼》—— Tecmo Cup Soccer Game。

说到日本游戏的美版，熟悉红白机的朋友们一定会料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把大空翼换成罗宾 · 菲尔德，再换成金发碧眼的模样，那只是常规操作。另一个人气角色石崎了就被改得哭笑不得，这发型领先贝克汉姆足足十年。

而原本个个貌美如花的主角太太团，到了美国就突然成熟了二十岁。

当然改动最大的，还要数《天使之翼》招牌式的必杀技了。空手道守门员若岛津健的独特守门方法三角弹跳，到了美版里，成了狼牙风风拳；眉清目秀的双胞胎立花兄弟，到了美版里仿佛吃了十年金拱门——原作中立花兄弟的绝技高空飓风，是一人将另一人蹬上半空，在高空完成射门动作。

可到了美版里，直接改成把人给扔出去，还来了个团身前空翻 720 度，这没点臂力可真做不出来。

这个还不算惊人。到了世界篇的时候，立花兄弟和后卫次藤洋会习得高空飓风的进阶版，次藤将兄弟俩一起蹬上高空，同时射门。

那么到了美版里，不用说你大概都会抢答了——这臂力已经不是地表最强中学生，简直是泰坦 BT-72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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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 Tecmo 及时收手，之后不再制作奇葩的美国特供版。直到版权易手科乐美，中国玩家熟悉的《天使之翼》游戏系列才告一段落。

几十年来，无论是动漫《足球小将》还是游戏《天使之翼》，都深深地影响了全世界热爱足球的孩子们，其中既包括了日本和中国的小读者，也有皮耶罗、伊涅斯塔这样的大球星。

1981 年漫画开始连载时，日本足协调查的小学球员约为 11 万人，等到 1988 年游戏上市时，人数已经增长到了 24 万。1998 年日本首次进入世界杯决赛圈，队中球员正是伴随着《足球小将》长大的小读者。

在当年简体版漫画的封底，出版社编辑饱含深情地写下这样的寄语：《足球小将》那些充满英雄主义和友爱精神的少年足球队员们，引起了日本小读者们的模仿热。今天，当我们正在为中国足球怎样冲出亚洲，走向世界而苦恼的时候，是不是可以从他们的成长中得到点什么启发呢？